撰文 / 张 鸥

编辑 / 张霖郁

设计 / 师玉超

来源 / The Washington Post，作者：Jeanne Whalen，题图：Jamie Kelter Davis/Bloomberg

2016年，三菱汽车关闭了伊利诺伊州诺默尔市的汽车工厂。当时，人们忧心忡忡，似乎暗示了美国制造业的衰退。6年后，该工厂重启，并进行了彻头彻尾的改造。

想象一下，新工厂入口处，有一个花哨的咖啡吧，随后映入眼帘的是被蕨类植物环绕的楼梯。工程师们抱着笔记本电脑沿着玻璃走廊来来往往，从这里俯瞰到下面嗡嗡作响的工厂车间。整幅场景充满了科技创业公司的高节奏，而不再是一家传统的汽车工厂。

这家工厂现在归汽车制造商Rivian所有，拥有6300名员工——几乎是三菱时期的2倍。

Rivian计划在2022年生产2.5万辆卡车、SUV和货车。作为电动汽车初创企业的典型代表，他们有极高的曝光率，发展有时并不顺利，但他们代表着美国最重要的制造业之一如何过渡到以技术和全球竞争力为驱动的新时代。

确保美国实现电气化的飞跃是拜登政府的关键目标之一。

白宫和国会已经通过新的立法对该行业进行了大力支持，为电动汽车的销售和充电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补贴，并通过减税激励国内汽车和电池的生产。许多州，包括伊利诺伊州在内，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Rivian位于伊利诺伊州的诺默尔工厂大堂楼梯▼

（图源：Rivian）

这些激励措施正在加速美国汽车业的全面重组，制造商正在对旧工厂进行现代化改造，同时一个又一个新工厂也在破土动工，迎接电动时代。其结果将决定哪些州能保持繁荣的制造业，以及面对来自其他国家的竞争，美国是否仍然是世界汽车强国之一？

芝加哥联邦储备银行最近聘请了跟踪这一转变的汽车政策顾问克里斯汀·季切克（Kristin Dziczek），他在9月2日的采访中说：“电气化转型是该地区和整个国家发生的最具经济意义的事情之一，有可能是百年来的最大机遇之一。”

对于像诺默尔镇这样的地区来说，潜在回报是显而易见的，但也有许多未知数，包括与汽油时代相比，电气化行业创造了多少就业机会，消费者如何迅速接受平均售价达6.6万美元的车辆，以及制造商如何顺利地提高产量。

Rivian正在迅速扩建工厂，也已经成功获得了大量订单，包括为最大的股东之一亚马逊建造10万辆货车。但是，由于供应问题，它的生产速度比投资者预期的要慢。该公司总部位于加州尔湾市，尚未实现盈利，最近被迫裁减了约800名非制造岗位的员工。

位于诺默尔郊区的工厂内，Rivian增加产量的紧迫性显而易见。诺默尔是一个拥有5.3万人人的大学城，周围是美国最肥沃的玉米和大豆农场区。

一个下午，50多名学员拿着新发的铁头长靴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而肖恩·米德尔布鲁克斯（Shawn Middlebrooks）坐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前进行招聘工作。

为了实现生产目标，Rivian正在增加第二班工人，为此它需要迅速招聘700-800人——在全国劳动力短缺的情况下，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与此同时，许多现有的员工正在进行强制性加班，虽然有加班费，但过度工作很有可能带来倦怠情绪，从而出现危机。

4月份，R1T卡车正在组装和测试▼

（图源：Brian Cassella/Tribune News Service/Getty Images）

为了加快招聘过程，米德尔布鲁克斯和其他经理选择通过Zoom视频会议对候选人进行面试。

“说实话，我认为这样做更有效率，因为我们需要很多人。”他曾是一名家具搬运工和小企业主，“我们不是招4个或几个人，我们为每一条生产线的整个班次招聘。”

申请的人来自各行各业。一些人初入社会，正在寻找他们的第一份工作，而另一些人的整个职业生涯中都在从事制造业。

新员工会得到一个速成课程，并有详细的指导手册来学习如何工作。米德尔布鲁克斯说：“有些人以前甚至从未接触过电动工具。这就是《培训手册》的重要性。”

22岁的乔·法内利（Joe Fanelli）两个月前开始在Hy-Vee超市为杂货装袋。他上班时间为下午4点到凌晨4点，每小时挣21美元。他有数字媒体的本科学历，并表示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更熟练的从业人员。

工作人员需要更多的培训。这也是为什么Rivian正在与附近的Heartland社区学院合作。2021年秋天，该学院在国家资助下启动了一个电动汽车和储能项目，旨在未来5年内培训360名学员。Rivian向它捐赠了车辆和设备。

人们对这一项目的兴趣很高，Heartland很快增收了第二批学生。但学院教务长里克·皮尔斯（Rick Pearce）担心，在年轻人眼中，工厂工作仍然被不公平地污名化——全国的制造商实际上都有这样的担忧。

皮尔斯说：“我们的社区是State Farm（保险公司）的全球企业总部。因此，很多人，例如当地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看着他们的父母从大学毕业后成为白领。他们理所当然的把白领作为自己的未来道路，认为制造业是肮脏的。”

Rivian诺默尔工厂的自助餐厅▼

（图源：Rivian）

Rivian的管理人员说，他们希望使工厂变得整洁和温馨，并将其与工程师的办公空间联系起来，从而消除人们对于制造业工人的偏见。艺术品装饰着工厂车间周围的走廊，白领和蓝领共享同一个食堂，自动售货机提供免费的气泡水。

当Rivian买下这家工厂时，它采取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步骤，对整个28万平方米的大楼混凝土地面进行抛光。曾在这里为三菱公司做焊工的建筑协调员史蒂夫·埃文斯（Steve Evans）最初认为这很疯狂。

他说：“我在想，我们为什么要对混凝土进行抛光？后来我意识到，这样能够创造一个具有吸引力的环境，人们会更想来到这里。”

在电动时代保持强大的汽车制造业对中西部工业地区至关重要，在这里，汽车和零部件制造商是核心雇主和纳税人。肯塔基州和阿拉巴马州等较新的汽车制造州同样面临这样的压力。

2024年雪佛兰Equinox EV于8月在密歇根州展出▼

（图源：Paul Sancya/AP）

“这是一个真正的技术大变革。它需要大量的投资，而且取决于投资的地点，美国的汽车生产地可能会发生重要的转变。”奥巴马和拜登政府的经济学顾问、现为外交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的布拉德·塞特（Brad Setser）说。

他说：“在全球范围内，情况也是如此。世界上专门生产内燃机的地区不一定是最终主导电池和电机生产、出口电动汽车的地区。”

通用汽车公司2022年承诺斥资70亿美元（该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用于密歇根州的4个电池和电动汽车生产基地。它还在俄亥俄州、田纳西州、加拿大和墨西哥对电动汽车和电池工厂进行了大量投资。

福特和韩国SK创新公司计划投资110亿美元在田纳西州和肯塔基州建立新的生产基地，将雇用1.1万人生产汽车和电池。特斯拉最近在奥斯汀开设了一家超级工厂；Stellantis和三星正在印第安纳州花费25亿美元建造一家电池厂，而梅赛德斯-奔驰在短期内也会开始在位于阿拉巴马州塔斯卡卢萨重新调整的基地中生产电动SUV。

伊利诺伊州是一个长期的汽车和零部件制造商地区，通过吸引Rivian和电动校车和卡车制造商Lion Electric，在电气化竞赛中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早期胜利。Lion Electric正在乔利埃特市建造一家工厂，可以雇用多达1400人。

Lion Electric的校车车身在伊利诺伊州乔利埃特工厂进行组装▼

（图源：Lion Electric）

伊利诺伊州州长杰伊·罗伯特·普利兹克（J. B. Pritzker）在接受采访时说，由于事情的发展方向，伊利诺伊州正在优先考虑劳动力培训和对该行业的其他支持。该州2021年通过了一项法律，为电动汽车和电池制造商提供新的税收优惠，并允许地方政府为此类项目减免财产税。

普利兹克在8月份参观了Lion Electric的工厂，他表示：“旧的铁锈地带（指从前工业繁盛今已衰落的一些地区）制造业仍将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这不是我们将大力发展的部门。我们面前的是先进制造业、高技能的劳动力和机器人技术。”

对于诺默尔和周边地区来说，电动汽车制造业的好处已经很明显。

Rivian现在是该县的第二大雇主，仅次于州立农场。该制造商已经吸引了来自州外的新居民，包括首席执行官R·J·斯卡林格（R.J. Scaringe），他在该地区买了一套房子。

该公司发言人扎克·迪特迈尔（Zach Dietmeier）说，CEO的定居，当地员工的快速招聘，都引发了房价飙升，Rivian的员工有时也会争相购买房屋。

当地的酒店、餐馆和其他企业都在从溢出效应中繁荣起来。

“自从Rivian成立以来，我们得到了蓬勃发展的业务量。每当他们下班后，我们店里就会迎来10到15批人群涌来。”邻近的布卢明顿镇一家黄铜猪烧烤餐厅的服务员西拉·杜赞（Cierra Duzen）说。

她透露，Rivian已经下了很多2000美元的餐饮订单，以至于餐厅为收银机增加了一个特别按钮。

在诺默尔工厂外行驶中的一辆R1T卡车▼

（图源：Brian Cassella/Chicago Tribune/Tribune News Service/Getty Images）

杜赞的丈夫在Rivian工厂工作，目前每天工作12个小时，每周工作6天。他的工资是每小时20美元，加班费是1.5倍，星期天是每小时40美元。在未来的几个月里，Rivian还将为他回学校进行更多的培训买单。

她说：“他们给了他一切成功的机会，而他也好好地把握住了机会。他喜欢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每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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