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公路游牧族的生活常态。他们经常奔波在各地，虽然有家，却不常在家；以车为家，又漂泊四海，他们常吐槽作为驾驶员的脏和累，也经常为运费发愁。我问过许多驾驶员，他们都不愿意跑物流。作为卡车驾驶员，精神领导的绝对自由好像才是自我的征途。他们当中，有人激进，有人佛系，有人喜好专研卡车，也有人乐天知命......

不同于第一天的采访，今天我们采访的具是新发地从事水果运输的驾驶员，采访的驾驶员也以河北人居多。宋光伟来自河北邢台，主要跑冷链运输。在他看来，2018年低迷的货运市场之下，即便是大家都看好的冷链运输，货运情况也十分严峻，“做冷箱的厂家，从年前排到整个冬天都做不完的，但是全国就这么多货源，冷链车辆越多，路就会越走越窄，所以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据了解，宋光伟这次运送的是从海南到北京的圣女果，经过轮渡与3000多公里的距离跨度之后，宋光伟将一车圣女果平安地送到了北京新发地批发中心。采访时，他车上的圣女果正一箱箱往出批卖。货车抵达新发地之后，还有一个临时仓库的作用，即货压车，卸完货之后，货车才可以离开。“有时候客户少或者行情不稳定，压车三天五天，一个礼拜也是有可能的。”压车时间过长会直接影响经济收入，并且压车“是一点儿费用（经济补偿）都没有。”宋光伟背后是他驾驶的一辆国五360马力欧曼ETX，他最满意的是这辆车的售后，“该修修，该换换，维修范围之内的，没有二话。”

不同于宋光伟对冷链市场的了解，开车七八年的王献腾在卡友们认为货运行情最不好的一年里，买了辆车。“今年突然之间就有一想法，就是自己买辆车。”但是，买车之后的王献腾很伤感：“不买车不知道，给别人开车感觉不出来，自己买了车之后，跑起来，感觉压力特别大。”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王献腾身上担着养家糊口的责任，一个月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呆个两三天，“现在歇不起啊，还得还贷款，老在家呆着也不成啊。”在家，没收入；出车，不能陪家人。因此，卡车驾驶员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很少。王献腾说，前些天，孩子们放了寒假，一家四口一起跑了跑车。而这趟货，王献腾运气好，一天就卸完了，晚上，就能开车回家了。

王献腾

来自邯郸的马瑞民也正赶上了好时候，一车货同样是一天就卸完了，这次他的拉的货是广西桂林的沙糖桔。马瑞民平时跑短途，多是从湖北到邢台的货源。年底，马瑞民才开始跑广西。“货源都是自己上货车帮自己找的。长途一个月三趟，短途一个月五六趟左右。”同样，入行三年的马瑞民也向我们讲到，今年的货运市场行情实在太差，希望来年市场能好一些。

马瑞民

采访到中午，我们看到了东北的一位卡嫂在打扫驾驶室，拿着抹布将仪表台擦得干干净净，地上还有个大方桌，锅碗瓢盆都桌上放着，车这边的大哥则是在和老乡聊天。源于中国人特有的实际主义，他们对于这类采访十分不感冒：“有什么用！”但他们也表达了他们的困惑：为什么有些地区不允许货车进入，但货车运送不来水果、蔬菜，那城里的人吃什么，这个相悖的问题困扰了他们好久。

在新发地周边的吃饭地，可以说是菜品齐全，有安徽牛肉板面、喝一口暖身的羊杂，东北饺子馆，还有各种饼类，驾驶员们一到饭点儿都在这买饭，吃饭时候是真热闹。眼睛一瞥，还看到了墙上还有个通知，内容：明天开始停止洗碗，谢谢！

文/梁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