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马晓蕾

编辑 / 钱亚光

设计 / 赵昊然

当地时间7月9日，大众公司向CEO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提供了一份续约合同，将他的任期延长了两年，从2023年延长至2025年10月。这意味着迪斯可以亲自完成大众的“2025目标”，即取代特斯拉，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动汽车制造商。

从2020年7月，迪斯正式交出大众品牌的管理权，到2021年7月，大众为迪斯续约，这一年里，监事会对迪斯的态度发生了从质疑、到支持、再到全面认可的转变。

在这一年中，迪斯与工会主席贝恩德·奥斯特罗（Bernd Osterloh）一共发生过两次冲突。按照大众以往的惯例，和工会不和的高管最终都会以悲剧收场。关于大众将于迪斯解约的传闻也是层出不穷。

迪斯此前一共提出过两次续约申请，均被奥斯特罗否决。2021年4月奥斯特罗宣布从大众离职，标志着迪斯成为了大众历史上第一位在与工会的斗争中取得胜利的CEO。

监事会在7月9日的会议上听取了管理层 “2030战略”的汇报。同时，大众表示，由于欧洲和美国的需求强劲，大众集团上半年的营业利润预计将达到110亿欧元，甚至超过了疫情前的水平。

强劲的利润，雄心勃勃的未来战略，让监事会对迪斯的工作高度认可，并在7月9日的会议上批准了他的续约申请。

根据初步数据，大众汽车净现金流在2021前六个月预计将达到100亿欧元左右，高于2019年的55.7亿和2020年的负48亿。大众定于7月29日公布第二季度业绩。2030战略将于当地时间7月13日向公众发布。

“迪斯博士和他的管理团队在过去几年里成功地推进了集团的转型。监事会相信，在迪斯博士的领导下，整个公司在未来几年持续取得成功的发展条件将是最佳的，特别是考虑到‘2030战略’。”监事会主席潘师（Hans Dieter Poetsch）说。

自2018年4月成为CEO以来，迪斯加快了改革步伐，以提高利润率，削减成本，并认真对待软件和电芯，这是未来汽车生产的两个主要领域，而大众相对缺乏专业知识。

随着大众ID.3和ID.4的推出，2021年前5个月，大众在欧洲10个国家的电动车销量中排名第一，占18.3%。大众汽车成为了全球电动汽车竞赛中的领跑者。

彭博情报公司分析师迈克尔·迪恩在一份报告中说：“大众在2021年及时推出电动车，是在2023年销量超越特斯拉的关键，也是在2025年在软件上追赶特斯拉的重要一步，市场才开始注意到这一点。在大众汽车试图缩小与特斯拉的估值差距时，这是值得做的。”

一年前被迫交权

担任大众集团CEO以来，迪斯一直坚持电动化转型，推出了专为打造电动车的MEB平台。

然而，出师不利。从2019年底起，有关ID.3由于软件问题恐延期交付的报道层出不穷，大众集团在MEB平台投入了数十亿美元，ID.3车型又是该平台的第一款量产车，公司对这款车型寄予厚望。ID.3的失利使迪斯激进的电动车计划遭到监事会的质疑。

在一次3000多名管理人员参加的内部会议中，迪斯直指监事会成员中有内鬼，将大众高度机密的软件问题泄露给媒体，导致了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

以“成本杀手”著称的迪斯，从2015年空降到大众集团担任大众品牌CEO开始，就经常因裁员问题与工会发生冲突。而迪斯接任集团CEO以来，多项大刀阔斧的改革动作都因受到工会阻挠而难以施展。

对此迪斯也曾无奈表示，也许在沃尔夫斯堡，包容性的领导风格比对抗性的更有效。

彼时的迪斯可谓是内忧外患，内有工会的不待见，外有消费者的不买账。他的转型之路走的愈发艰难。

这一次冲突在迪斯的落败中告一段落，他不得不交出了大众品牌的管理权。

一时间传言四起，有媒体猜测，是迪斯自己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想避开雷区，全身而退。也有传言称监事会甚至因为迪斯的过激言论考虑解除迪斯的CEO职务。

不过，一切猜想也随着监事会的一份支持迪斯的声明而终结，但迪斯与监事会的那一次正面冲突只是冰山一角，大众集团的内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半年前的你死我活

在迪斯于6月初放弃对大众品牌的直接管理权后的几天，大众便公布了一系列其他人事调整，这大大打击了迪斯为提高集团效率而引入的外部经理人网络。

因ID.3软件问题而被辞退的软件部门前主管森格尔（Christian Senger）就是迪斯通过外部经理人网络计划从宝马挖来大众的。

2020年11月27日，大众集团工会75周年庆，连德国前总理都出席了庆典，身为集团CEO的迪斯却直接缺席仪式，并在德国日报《Handelsblatt》自己的专栏中发表文章，表达了自己要把改革进行到底的决心的同时，把矛头直指大众工会，揭露工会屡屡阻挠自己的改革计划，传递出一种壮志未酬的愤慨，与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无奈。

这一次迪斯和工会的矛盾已经到了十分尖锐的地步。

此次矛盾的导火索是迪斯提名的大众集团首席财务官和采购主管的候选人，全部被奥斯特罗否决，而迪斯提名的候选人中，多多少少都与工会发生过矛盾。

加之迪斯第二次申请延长合同期限，被奥斯特罗再度否决。迪斯不得不向保时捷和皮耶希两大家族求助，要求其支持他延长合同。

而这一次，迪斯终于占据了主动权，在没有明确的接班人的情况下，投资者担心一旦迪斯离职，会使这家汽车制造商陷入瘫痪。可能会形成一个权力真空，迪斯此前制定的各种转型战略会遭到破坏不说，公司甚至会陷入进一步的内乱。

保时捷和皮耶希家族的两位族长控制了53.3%的股份，他们站出来明确地支持迪斯。“对我们来说，在这个关键时刻，迪斯和他的新管理团队继续改造大众汽车是非常重要的。”沃尔夫冈·保时捷（Wolfgang Porsche）和潘师在发表的联合声明中说，“我们对他充满信心”。

虽然迪斯的续约申请暂时搁置，但是两大家族的表态使迪斯和奥斯特罗之争出现了反转。4月23日，奥斯特罗宣布辞职，迪斯战胜了大众不可撼动的强大工会，奥斯特罗是外界眼中“大众最有权力的人”。

或许，持续了一年的大众内斗终于结束了，迪斯打破了大众工会不可战胜的神话，坚定了大众转型的决心。正如迪斯说的：“我们应该是一个行动迅速的舰队，而不是航母。”作为大众这艘巨舰的掌舵人，他快速地为它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