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俄人建铁路而繁华的哈尔滨，蕴藏着许多异国风情；起源于1963年的现代冰灯，同样是这座城市吸引游客的亮点；市区往东1小时，是金朝最早的国都。3个元素凑在一起，构成了我在2017年春节前夕，前往黑龙江自驾游时，在哈尔滨的内容。2024年春节将至，通过本文将我曾经的自驾经历梳理重温。如果您也有自驾北上的兴趣，不妨把它当成攻略，趁着假期，亲自去享受一番。

　　哈尔滨是黑龙江省的省会，可实际上，它作为省会的历史并不长。从下图可以看出，在清朝，今天黑龙江省的东半部分，以及乌苏里江以东（今属俄罗斯），属于吉林将军管辖；西半部分和黑龙江以北（今属俄罗斯），由黑龙江将军管辖。黑龙江变成一个省，是清朝末期才出现的。

　　吉林将军源于宁古塔将军，这里的故事，下篇游记再说。黑龙江将军的驻地，最早在爱辉，也就是签订瑷珲条约的地方，然后搬到嫩江，最后去了齐齐哈尔。齐齐哈尔作为当地首府，一直保持到新中国成立，1954年，才来到哈尔滨。当然，这并不是哈尔滨第一次成为省会，伪满洲国及抗战胜利后，它先后成为松江省和滨江省的省会——民国时期不是东北三省，是东北九省。

　　因为铁路而繁华的哈尔滨

　　哈尔滨成为一座城市，源于俄罗斯人修建中东铁路。清朝末期，我国与俄国签约，同意他们在我国领土建铁路，当时叫“大清东省铁路”，民国改称“中国东省铁路”，简称中东铁路。铁路线呈T字型，上面的一横，是满洲里到绥芬河，下面的一竖，是哈尔滨到旅顺。俄国人建它，是为了缩短赤塔与海参崴之间的里程。

　　也就是说，哈尔滨刚好处于铁路的丁字路口，因而日渐繁华。据说，从清末到民初，哈尔滨有来自33国家的16万侨民，19个国家在这儿建了领事馆，国际化程度相当高。

　　哈尔滨市区，至今还保存着不少西式建筑。比如教堂，除了名气很大的索菲亚教堂，还有阿列克谢耶夫教堂、伊维尔教堂、犹太新会堂、耶稣圣心主教座堂，等等。火车站对面的红军街，以前有座尼古拉教堂，据说曾是那一带的核心教堂，地位超过索菲亚，可惜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毁。除了教堂，其它类型的建筑也有很多，比如，松花江畔有座当年俄罗斯人修建的游艇俱乐部。

　　松花江沿岸地区，是哈尔滨最美的地方。江面上有各种游乐活动，对面则是著名的太阳岛。

　　既然昔日有那么多外国人住在这儿，必然会有西餐厅，塔道斯西餐厅就是其中的一家，至今仍在营业，餐厅内环境很不错，陈列着许多老照片和老物件。

　　塔道斯西餐厅所处的街道叫中央大街，早已改为步行街，街上有许多历史建筑，是游客来到哈尔滨的必游之地。

　　在哈尔滨火车站，有个小门脸，是安重根义士纪念馆。安重根是朝鲜人，他所处的年代，整个朝鲜半岛被日本控制，安重根组织武装反抗，试图恢复民族独立，但以失败告终，避居俄国。1909年，伊藤博文访问哈尔滨时，安重根在这儿用手枪将其打死，后来在旅顺被判死刑。2013年，朴槿惠向中国提出修建安重根纪念碑，日本反对，于是办起了这座纪念馆。

　　哈尔滨的冰灯远近闻名，它始创于1963年。据说，当时的哈尔滨市长去广州开会，看到人家过年很热闹，生机勃勃，可冬天的哈尔滨人都躲在屋里，整个城市死气沉沉，于是建议开办冰灯游园会。游园会在市中心的兆麟公园举办，并传承下来。20世纪80年代，国内旅游逐渐兴起，每年都有不少游客，前往哈尔滨看冰灯——您没看错，早在40年前就开始了——如今的哈尔滨街头，许多地方都有冰雕或冰灯。

　　到了1999年，又在哈尔滨的郊外，开办了冰雪大世界，规模比兆麟公园的冰灯，大多了。

　　看罢哈尔滨，接下来前往阿城，那是女真人创建金朝的地方。

　　女真人创建过2个王朝

　　宋朝的时候，北中国开始是辽，然后是金。金是女真人建立的，这个民族源自靺鞨，那是个非常古老的民族，商代就有，当时好像叫肃慎。唐朝时，靺鞨有7大部落，其中，黑水部落演变成女真。女真有一位叫完颜阿骨打的人，创建了金国。明朝后期，另一个女真部落里，一个叫努尔哈赤的人，也创造了金国，史称后金，他的儿子皇太极，把国名从金改清，把族名改成满洲，也就是今天的满族。

　　金朝历时120年、10个皇帝。前3个在阿城（当时叫上京），从第4个皇帝开始，迁都到北京（当时叫中都），最后的3个皇帝，又跑到金南京和蔡州去了（今天的河南开封与汝阳）。

　　一个规模不算特别大的民族，居然两次建国，够厉害。今天中国在北方和西北，拥有广袤的国土，或许应该感谢女真。如果从宋朝直接进入现代社会，经济与自由也许不错，就是国土小点儿；如果明朝是最后一个王朝，去敦煌都算出国，搞不好还得办签证。

　　在机场租车，前往金朝最初的首都。

　　昔日金朝的国都上京，是今天的阿城，距哈尔滨不远。趁着出差结束，来到机场，租了辆车，往东南方向，行车1小时，就到了。

　　如今，租车越来越便利，只要不是公共假日，价格还算不错。于是，我开始尝试乘机前往，然后租车四处跑。比驾车从北京出发，效率陡增。这次租的是 科鲁兹，是一款挺不错的家庭轿车，8万元起步，性价比相当高。

　　来到金朝最初的首都

　　金上京遗址的附近，有个“阿城南”高速出口，途经“阿城西”出口时，看到牌子上写着“阿城南”出口关闭，只好提前出来，穿越阿城市区，这样也好，顺便看看这座城市——在金朝，它可是首都呀。

　　按照地图的指引，出市区往南不远，在一座村落旁，看到文保牌——金朝皇城北城墙的所在地，当时这里叫会宁府。

　　踏着雪往前走，又看到皇城遗址、第一殿遗址和第二殿遗址。

　　后来在博物馆里，看到模型，才知道金上京的皇城，是这么一副模样。

　　建造这座城的，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随后的金太宗、金熙宗都在这儿，到了第4位皇帝完颜亮，将国都迁往燕京，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史称金中都。完颜亮迁都时，顺便把前3个皇帝的灵柩也迁往北京，葬在房山区。

　　与辽朝的五京制相同，金朝也采用五京制——最初的五京是上京（阿城）、东京（辽阳）、西京（大同）、南京（北京）、北京（宁城）。后来由于迁都，五京中的南京，改为今天的开封。

　　完颜阿骨打最初是个部落首领，归顺在契丹国、也就是辽国之下，每年都得进贡，契丹人就像汉人把苗族分成熟苗与生苗一样，将听话的女真迁到辽阳，称为熟女真，完颜阿骨打属于生女真，住在阿城一带。后来，他们忍受不了契丹人的奴役，起来造反，第一场大战斗在黑龙江肇源县，女真获胜，史称出河店之战，完颜阿骨打随后建立金国，当上了皇帝。

　　不久，在吉林农安县又打了一仗，史称黄龙府之战，战后，契丹人基本上气数已尽，7年后，画上句号。在攻打辽国的末期，宋朝表示愿与女真联手，南北夹击契丹，回报是将以前每年送给契丹的财物，转送女真。女真人遵守合约，认认真真地出兵打仗，但很快发现宋朝貌似强大，实则不堪一击，于是，灭契丹之后，又把宋灭了，宋朝的2个皇帝被俘，送到阿城，最后死在附近的依兰县。

　　金朝的第4个皇帝在位时，内斗十分激烈，皇帝本人——完颜亮，就是通过政变上台的，随后，他决定迁都，阿城从此失去上京的称号。据说，完颜亮走的时候，曾下令捣毁都城。

　　在农田的一角，看到一块石碑，得知此地是昔日的皇城西北角。

　　对应皇城模型，可以得知，昔日的皇城西北角，是这个样子。

　　皇城西侧不足500米处，是完颜阿骨打的初葬地。皇陵距离都城如此之近，非常罕见。据说，这里不仅有陵墓，还有宗庙，后面的几个皇帝，每逢节日或面临重大问题、需要做出决策时，都得先来这儿祭祀。

　　今天的陵区里，摆放着石像生，并非原物，是仿造的。

　　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2个石像生的原物。

　　完颜阿骨打死后十余年，改葬到附近的胡凯山，开始叫和陵，后更名睿陵。过了30年，随着完颜亮的迁都，完颜阿骨打的灵柩，迁移到北京的房山，位于燕山石化炼油厂西侧山沟里。这次迁坟，不仅包括完颜阿骨打，连同祖宗的墓地，一起都去了北京——决心够坚定的，意思就是不回来了，彻底搬家。不过，房山金陵在明朝被毁，只剩下些残骸。2003年前后，文物部门进行挖掘，我曾跑去看，本以为挖掘之后会开放，没想到，大铁锁一上，一直锁到现在。

　　金朝的国运不长，一共120年，国土范围在今天的北中国，最南端差不多是淮河一带，最西端是兰州/大同一线，最北端是外兴安岭。与金朝并存的，南方是南宋，西南是大理国和吐蕃，正西是西夏国，西北是蒙古国。

　　有人喜欢说“唐宋元明清”，可实际上，宋之前有五代十国，与宋并列的，还有契丹、金等一大堆王朝。每个王朝，都有许多故事，到现场走一走，做些了解，挺有意思，还不用买票——内容丰富的金上京博物馆，免费开放。

　　看罢金上都，驾车继续往东，去看看宁古塔和威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