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下雪成了热门话题。1月的最后一周，全国多地普降大雪。上海25日8时至26日8时降水量在5-15毫米，是2008年以来最明显的一次降雪天气。26日中央气象台也发布黄色降雪预警，湖北、河南、江苏、安徽、浙江、湖南等地陆续出现大到暴雪。以致有网友发出了南飞大雁觉得自己“飞反了”的戏谑。大雪还严重影响了交通，多地发出道路结冰预警；25日早上开始，上海虹桥、浦东机场通行能力下降30%左右，全国20多座机场大面积延误或关闭；北京、南京、上海、杭州一线运输大动脉，出现高铁、动车降速和部分停运的情况。

给飞机除冰

从高空俯瞰积雪的机场

在这种情况下，出差、旅行的人们更痛苦，有八卦记者拍到明星受困火车站的照片。笔者25日当天在北京参加一场颁奖活动，有多位嘉宾滞留上海，未能及时赶来。很多时候，出行身不由己，行程效率当先，为了参加会议，就出现了飞机改火车，虹桥转浦东，使劲浑身解数仍不能成行的尴尬局面。为什么大多数人对高铁延误敏感，在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高铁比飞机更安全、靠谱，也是因为中国高铁一直以快速、准时、便捷的形象，彻底走出了“7.23温州事故”的阴影，越来越多的获得了国内外旅客的信任，不像民航的延误那么普遍。笔者多个经常往返京沪的朋友，也都把高铁作为第一优先的交通工具。然而在这次恶劣天气中，高铁同样不可倚仗。很多人会有所怀疑，高铁不像飞机穿云破雾经常颠簸，就在固定的铁轨上跑，又不像公路上容易撞车，难道是下雪天铁轨容易打滑？

其实这说明大家对大雪天造成延误的认知都不够准确。飞机在大雪天延误，主要是飞机起飞前需要除冰，跑道也需要除雪。飞机起飞前必须经过除雪的过程，否则会影响机翼的气动外形和正常性能，使升力大大受损，机翼失速临界迎角减小。2004年，东航包头空难就是因为起飞前未能及时除霜（冰）。但除冰需要时间，特别是在大雪持续下的情况下，笔者有一次在纽约JFK机场，飞机推出后等待除冰，排了快6小时队。对于跑道来讲，也需要使摩擦系数达到标准，低于正常的摩擦系数就无法起降。我们看到飞机雪中起降时，激起弥漫的冰霜，并不是跑道上的积雪，而是发动机吹起跑道两旁的积雪。而能见度并不是影响飞机起降的主要因素。

资料图片：从北京火车站开出的列车

再来看看火车。实际上钢轨湿滑和视线都不是问题，最大的影响因素是高铁线路和相关设备。高铁运输是一个复杂的运输系统，集成了各类技术设备来保证动车组运行安全。同时高铁是受地区地域，自然环境影响的开放系统，天气变化对高铁运行必然产生影响。恶劣的雨雪，大风天气会使高铁各项设备性能降低甚至故障，造成动车组降低运行速度甚至被迫停车。比如道岔因积雪无法及时转换，动车组ATP故障（列车行驶过程中的自动保护），还有接触网故障，还可能因为大雪结冰造成车体设备被冻；列车快速行驶中，结冰容易被卷起打坏设备等各种情况。

除了大雪之外，南方因为气温低造成的冰冻危害也非常大。因为动车组靠电力运行，受电弓很脆弱，这次南方的冰冻，动车时速降到120公里的时候，受电弓都会被打断，从而无法行驶。即使开除冰车也没用，刚做完除冰，接触网又马上结冰。动车取流不畅会自动降弓（电力机车受电弓和接触网脱离接触）。除了雨雪，西北地区的大风对高铁运行也有很大影响。

高铁是多项高科技设备的集成，机械化程度很高，灵敏度也高，遇到异常情况会根据设备状况来处理，按照程序一步一步走。只要有一丝异常情况，高铁都会按规定检查处理，目的是保证行驶的绝对安全。高铁“技规”（我国铁路技术管理的基本规章）对于雨雪冻等天气条件下的处理流程有详细的规定和说明。

铁路“技规”关于雨雪天气的处理程序

高铁线路很大部分是由高架桥，隧道组成，大雪大雨之后，铁路上的工务系统人员会检查这些线路隧道是否符合运行标准。在这种天气下，普通列车受到的影响稍小，因为高铁比普通铁路“金贵”太多了，而且下大雪期间铁路职工会利用列车间隙边下边扫，所以只要不是特别大的雪，一般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高铁速度快，工作人员不能随意上线扫雪，虽然有融雪装置，但是对于特别大的雪来说，作用很难发挥，这也就是高铁比较容易停车的原因之一。而且高铁动车组是车体接续，北京开到上海，才能有动车组开上海到北京，一趟列车晚点或停开，会造成后续动车组晚点甚至取消运行的连锁反应发生。

当然，比起航空和铁路，公路更不靠谱，一旦高速公路因雨雪封路，就会造成大面积的拥堵。自己开车带来的风险，也比飞机火车大得多。所以面对这样的恶劣天气，最好的办法还是减少出行，在大自然面前，高科技也会显示脆弱的一面。

春运刚刚开始，预计全国旅客发送量接近30亿人次，不管怎么说，很多人返乡、旅游要靠铁路来支撑，大家在享受假期的同时，数百万铁路职工仍然奋斗在第一线，对于春节的拥挤和辛劳，所有人似乎习以为常，但这并不代表运输部门的努力可以被忽视，也希望春运期间，旅客们能以平常心看待问题，不要苛责和过激。（苏雨农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