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1慕尼黑车展上，宝马集团发布全新BMW i循环概念车官方视频，新车基于循环经济打造，100%使用再利用材料和100%可回收，独特的设计风格与极简主义哲学展望了宝马未来的豪华设计理念。在车展期间，我们作为媒体对BMW品牌设计总监杜克先生进行线上访谈，和他聊聊这款BMW i循环概念车是如何打造的。

问：宝马集团发布的BMW i循环概念车，整体理念非常新。想知道是什么让宝马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发布这款车，什么时候能看到这款量产车的出现？

答：齐普策董事长宣布将在2025年将推出NEUE KLASSE“新世代”车型，它主要有三大特征：完全重新设计的IT和软件架构、全新一代高性能电力驱动系统和电池、以及贯穿整个车辆生命周期的全新可持续理念。我们的BMW i循环概念车（ BMW i Vision Circular）主要侧重的是可持续性的主题。

慕尼黑是个大城市，我们想在这里全面展现未来出行理念。并不是体现在某一辆车上，也不是体现在某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上，而是一个综合出行理念的呈现。除了这款概念车之外，我们还有MINI品牌MINI Vision Urbanaut概念车，宝马摩托车品牌概念车的展示，分别对应不同细分市场和客户。这一款BMW i循环概念车，一方面展现了可持续性，另一方面又希望让大家对宝马的未来出行充满期待。无论是豪华属性还是产品生命周期都不会有任何妥协。特别是在中国，我们希望能够传达豪华感的同时，又有很炫酷的感觉，并且实现可持续性，希望通过这款概念车体现对于未来的思考和追求。

问：可持续已成为汽车设计的趋势，这款概念车可以说是极简主义和豪华主义的代表，你能否多谈一些关于这款车全新的设计理念？此外，我比较关心内饰的设计细节，比如方向盘采用了再利用木粉并由3D打印制造，以及中控水晶宝石的几何元素代替中控大屏，宝马称之为“数字实体” (Phygital)，是否可以用设计师的语言解释一下Phygital是什么意思？

答：我们想贯彻的理念，是用更少的消耗和更少的材料做更多的事情，这也是宝马一贯的追求，希望能够用极简的设计实现更加丰富的体验。这款概念车的材料非常的极简，大体是铝、玻璃这些材料，而不管从功能上还是情感上都是能够做到非常丰富。这背后的动因是通过数字化我们能够创造标志性的、不朽的体验，同时可以再精简，实现极简的设计。通过这种数字化的体验，我们可以延长这款车的生命周期。具体讲到”数字实体” (Phygital)，是将digital和Physical两个词合在一起，即数字化和实体的东西结合在一起。这在整个产业界已经是方兴未艾的趋势。在这款概念车上，通过匠心工艺和数字化，营造出豪华的感受，同时创造了更多的可能。

说到中控台和方向盘，通过3D打印，一方面我们能够最大化减轻它的重量，材料按需用量，另一方面能够创造性地使用单一材料来实现艺术效果。比如木粉，是非常贴近人和自然的一种材料，通过创造性的使用，营造出了艺术美感，同时又能够支撑强大的功能。这里的水晶实际是回收玻璃再利用制成，可以让我们不再使用大屏，而是把各种功能艺术化地合二为一，用更少的材料实现更多的功能，突出少既是多的追求。从客户的体验角度上看能够做到非常好，没有那么多的繁琐和羁绊，从生产角度上看也能够做到更加高效，最终实现非常好的功能与艺术的平衡。

问：过去十几年里，许多汽车品牌会采用趋同化的家族式设计语言。而最近这一两年，宝马有越来越多的车型长得不一样了，例如M3和3系、M4和4系，现在有非常明显的区别，看到7系也不会有人把它与5系做比较。尤其今天看到BMW i循环概念车，和即将在市场上看到的创新BMW iX，都与以往的车型有很大区别。这让我们意识到，宝马是否已经开始让每个车型都更有个性、都拥有与其他车型不一样的设计？我看到下一代的7系也会用到分体式大灯，很有特色，在现在看来是很超前的设计，这个设计未来会是整个BMW品牌的设计方向吗？

答：当今这个世界是充满个性的、丰富的，我们也想让我们的车型多样化。就像在座的各位穿着都不一样，手机型号也不一样。曾经有一段时间宝马处于强化品牌的阶段，大家觉得3系、5系、7系看着大同小异，其实我们希望借此让大家更容易辨识品牌，那时有人开玩笑说是同样口味的香肠，只不过切的大小块不一样。在过去五年，宝马执行了新的战略，例如2系、4系、8系都是双门轿跑车，但呈现形式都不一样，风格取向各有不同，2系更动感，4系更前卫，8系更优雅等等。不同级别的车型对应客户有不同的品位追求。更走量的3系、5系、7系等不同级别可能会更多偏向优雅的取向，因为有一些车主并不希望爱车太过显眼，希望追求的是低调奢华。我们设计的产品能够符合不同级别、不同取向客户的追求，宝马不会千车一面。

但在宏观理念上我们有一些追求是要坚持的，包括突出宝马的个性和标志，具体落实到细节设计中会有不同的把握。关于新的7系，高端豪华车与其他级别的豪华车在设计上会有相当大的差异，会有不同的外观体现。对于高价值的豪华车，客户对于豪华的品味、对于身份的体现会有不同的期待，他们希望爱车值得拥有，希望通过车实现个性化的表达。客户追求的表达因车而宜，因人而宜，既使是豪华车，也有追求动感的风格。

问：首先祝贺您昨天在IAA车展上成功的亮相，宝马如今在电动化、数字化方面均行驶在快车道上，昨天的BMW i循环概念车尤其明显。那么请问宝马如何在电动化情况下通过设计体现纯粹驾驶乐趣，如何把握可持续与豪华感之间微妙的界限？

答：其实，最初我们也是有一些担心的，因为BMW代表了德国最精湛的发动机技术。当电动化时代的到来，大家开始担心以后的电动汽车会出现同质化。宝马一直被称为“终极驾驶机器”，未来这个“终极驾驶机器”要怎么样进行重新定义？后来，我们意识到电动车也都不完全一样，也存在差异化。我们以前研发发动力/发动机系统的部门，现在也在开发电池和电驱系统。如今，终极驾驶乐趣依然是我们所追求的，只是不同车型和不同动力形式所表现的特性略有不同。如M3也将会推出电动车型，也会有不同高性能车型，在不同车型上，宝马的策略也会有所不同，但是每一款宝马车型都会拥有出众性能。我们对性能也有了重新的定义，并不会单纯追求于速度。但是M又与BMW其它车型不一样，要如何凸显M的性能，这就需要我们再思考。性能有多个维度，不只是纵向加速，还要从多个横向维度来体现，所以这是需要综合考量的。

在持续性和豪华性之间如何实现平衡，在BMW i循环概念车上已经体现了诸多特质。其实今年上市的iX为我们积累了很多经验，虽然iX在材质上还不是100%回收，但是它的循环性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而且已经在实践我们所倡导的循环经济的原则。iX所用材料已经达到了很精简的程度，但是你并不会觉得它缺什么，功能自然也不打折扣。以前车内很多配件就是纯装饰性的，就如珠宝放置于此，美则美矣，但是并不具备太多功能性。而如今我们希望可以兼具美学与功能，可以做到用更少的材料实现更多的性能，做到少即是多。这些新的尝试以后会从i品牌逐渐推广到BMW旗下主品牌以及更多的品牌之上。i品牌作为先锋，以后推广会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有些客户社会责任感意识比较强，希望可以带动社会的发展，愿意接受新的变化与趋势。同时也会有一些客户会相对保守一些，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慢慢体会并接受我们所倡导及推崇的新车型和新理念。

问：BMW i Vision Circular是紧凑车型，但众所周知，宝马更善于制造运动豪华轿车或SUV，并且在本届IAA上，其他德国车企都在发布更加豪华的电动车，比如EQG和迈巴赫SUV电动车，他们的电动车都在朝着更豪华更大型的发展路线。是不是意味着宝马在未来会更加关注紧凑级的车型呢？

答：车型组合是长期规划的，所以要区别来看。我们一直积极满足客户的不同需求，来生产各种类型的产品，包括轿车、SAV等。BMW i Vision Circular是一款概念车，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未来的车型都会基于此。还有今年IAA从法兰克福移师到了慕尼黑，我们也想借此机会，改变一下大家对车展的固有看法，并不仅仅是在车言车。本届IAA的展区不仅设在展馆，而是在市中心的多个地方，还包括研发中心，所以基于这样的背景下，我们想更突出的是城市出行，尤其是在慕尼黑这样的大型城市里，因为城市空间有限，所以我们希望车可以尽量占用更小的面积，但是车内空间还可以满足客户需求。考虑到功能性，我们采取了一体化的设计，与传统宝马车型经典进气格栅不一样，希望传达的出行理念更切合展会环境。关于未来如何实现持续性和豪华感，这也会贯穿到不同车型设计中，正如我们所宣布的那样，2025年推出的“新世代”车型会满足客户对我们的期待。比如在一些市场里，i3这样的小型车十分受欢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车型组合就会整体转到这个方向。

问：昨天这款车一经发布就引来了众多围观，网友出现了多种多样的评价，有人说是概念超前，有的人说是新潮，还有一些稍微中性观点认为它有点奇怪。请问作为一款概念车，BMW i Vision Circular在设计上是否以量产车角度考虑过它的体量、比例等方面的设计？在这款概念车上，我们看到宝马的双肾在不断改进，这个设计灵感和表达形式是否可以看作是宝马未来纯电车型的原始模型？另外，中国市场目前占全球销量的25%，那么从设计的角度是否会更多考量中国消费者的诉求？上海设计中心起到了什么作用？未来什么时候会扩容？

答：其实社交媒体很活跃，各有各的回应很正常，我们欢迎大家各抒己见。当然概念车和量产车有不同设计取向，例如量产车就需要考虑到产品定位、价格等问题，设计的时候在这些方面一定会所规划。而概念车更多出于市场传播需要和未来发展方向的探索，表现手法上会更有表现力。这是两种设计思路会有很大的不同。

BMW i 循环概念车双肾格栅所体现的是我们对“再精减”的追求，我们想要用更少的资源消耗实现更大的效果。通过减少材料的使用，让品牌标识效果更加突出。双肾进气格栅是宝马最具辨识度的设计元素，我们基于循环设计的原则，对概念车的双肾格栅进行再精减的设计。

这次大家看到用数字化动画的形式呈现双肾格栅，抛弃了过去镀铬工艺，同时使用LED灯，用更少的材料实现更突出的效果。过去大灯的设计，70%设计成本用在美观、装饰，大灯是晚上照亮用的，但大家很多的时间、精力和成本都用来把它做的更漂亮，满足客户的审美追求，甚至审美的期待和习惯，我们希望能够把这些不必要累赘的装饰省下来，将这些精力、成本和材料用在对客户更有意义的元素上。我们希望一方面能够坚持可持续发展，又能满足客户的情感需求，同时又能够实现卓而不凡的品牌呈现，这是我们设计这款概念车双肾格栅的思路。可能以后随着新时代车型的推出，也会有同样设计手法的呈现。

中国市场对宝马集团来说十分重要，而且越来越重要。未来，宝马也会进一步强化在中国的创新能力，不仅是设计方面，也包含研发方面。未来大家会看到很多车型的推出带有中国设计的建议，这方面我们已经在在高效地进行中。此外，宝马集团整个设计网络中，BMW上海设计中心已经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另外一个设计中心在洛杉矶。上海在设计和艺术方面有相当好的基础，人才济济，特别在数字化设计方面也有很强的优势。其实创新BMW iX以及BMW i循环概念车两款车都有很多中国设计师的参与其中。我们设计全球车型的时候会面临很多挑战，并非仅仅满足某一单一市场的客户。各个市场的审美需求也许大不相同，但是我们相信通过数字化能够做让一款车的设计让大家都叫好，实现经典的、不朽的设计。

感谢大家的提问，每一次跟中国媒体交流都受益匪浅。虽然相隔这么远，依然能看到大家既懂行又懂我们，非常高兴有这样的机会跟这么多敬业、懂行的专家做探讨，希望尽早有机会跟大家线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