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5年前当文德恩脱离了保时捷和皮耶希家族掌控的时候，德国汽车业乃至全球汽车业最大的“排放作弊”丑闻爆发了。

5年后历经穆伦、迪斯两个时代，当大众全力转型电动化和数字化的时候，保时捷家族和皮耶希家族再次坚定的站在了一起。

迪斯，弃子。

01.

“我的丈夫在2019年8月25日突然逝世，享年82岁。他留下了一个大家庭，13个孩子和双倍的孙子。”去年夏天，德国汽车界风云人物皮耶希去世了，他的妻子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悲怆。

而在短短两行字背后，一幅传统欧洲贵族宫斗的无奈跃然纸上。当时的德国媒体观察到，皮耶希去世后，大众相关方都公开缅怀，包括闹掰的文德恩。但唯独保时捷家族保持沉默。

保时捷家族与皮耶希家族的恩怨纠缠写成小说一定大卖，保时捷家族对皮耶希家族的评价是“你无法选择你的亲戚”。但文德恩活着的时候就知道，无论是保时捷家族还是皮耶希家族，家族成员“已经习惯了现有收入，他们需要资金进行其它投资”。

皮耶希死后，欧洲著名分析公司指出，保时捷家族的现在和未来掌握在费迪南德•保时捷的两个孙子手中，他们一直不愿将责任移交给一个日益分化的年轻家族成员群体。皮耶希之死“确实带来了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家族如何应对继任计划？目前的结构适合管理欧洲最大的公司大众吗？”事实上，“在一个需要超高速决策的世界里，这个家族结构看起来过于复杂。

10个月后，2020年5月，现任大众集团CEO迪斯从排放门案件中终于抽身而出，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大众集团监事会、保时捷家族、皮耶希家族联手否定了他续签大众集团CEO的请求。

宫斗多年的保时捷家族和皮耶希家族这一次站在了一起，这样的默契就像当年文德恩“战胜”皮耶希几个月后，大众“排放门”便大爆发一样。

这次他们共同的决定是，“抛弃”迪斯。

02.

▲迪斯（左）和穆伦（右）

2018年4月，从2015年大众柴油排放门丑闻爆发后，临危受命的穆伦成为大众集团历史上任职时间最短的CEO。时任大众品牌CEO的迪斯正式入主狼堡。

迪斯坐在狼堡铁王座的两年时间里，大众发生了3场巨变。

一是伴随着迪斯上台，大众进行了一次力度空前的业务板块整合。大众汽车集团官网声明称，集团将构建出6个全新的业务领域及中国地区，并剥离旗下12个品牌，划归至量产、豪华和超豪华3个全新的汽车品牌群组。此外，大众还表示，将卡车和巴士部门为“资本市场预备”，通过成立股份有限公司为潜在上市可能性做铺垫。

其中，量产品牌群组包括大众、斯柯达、西雅特三大品牌及商用车品牌；豪华品牌群组较为单一，为奥迪品牌；超豪华品牌群组则包括保时捷、宾利、兰博基尼以及布加迪。

二是中国市场地位更加牢不可破。2018年11月，大众汽车集团在狼堡总部召开监事会会议，“中国通”海兹曼退休，其大众汽车集团管理董事会成员、大众汽车集团（中国）总裁兼 CEO两大职务被拆分，其中，迪斯以大众汽车集团监事会委任集团全球管理董事会主席的身份，亲自担任中国管理董事会负责人，开了跨国汽车集团一把手直管中国市场的先河。

三是All in汽车“新四化”转型，大众的MEB平台、奥迪的PPE平台、ID.家族，这些都是迪斯野心勃勃的电动化转型关键词。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大众艰难谈判下欧洲经销商，将“玻璃宫殿”模式打破并寻求与美国经销商的对话。

迪斯继承的是穆伦当年豪掷340亿欧元，要将大众打造为城市“伙伴”的野心。其方式同样是All in中国市场，在2019年年末，大众集团宣布2020年在华针对电动出行领域的投资将占40亿欧元总投资金额的40%左右，并正式公布了“goTOzero”战略，依托于ID.家族车型的推出和国内两大MEB电动平台工厂，大众汽车将在国内展开更为全面的电气化布局。

此时此刻，大众入股国轩高科、突破江淮大众股比、持股江汽控股，这都是大众深度捆绑中国市场的杰作。但在大众的历史上，悲情文德恩也是深度捆绑中国的拥趸者。

03.

迪斯时代的大众是幸福的，2019年大众集团“双喜临门”。2019年，大众集团以1097.46万的全球销量，再度超越丰田，卫冕全球汽车销量冠军的宝座

财报方面， 2019年大众各大版块捷报频传，集团全年销售收入达2526亿欧元，较上年同比增长7.1 %；未计入特殊项目支出的营业利润达193亿欧元，同比增长12.8%；未计入特殊项目支出的营业销售回报率为7.6%，略高于2019设定的目标区间，也高于2018财年的7.3%。

但迪斯的内心是焦虑的。

大众很赚钱，下萨克森州的就业率稳了，股东们的持续股价走高稳了，但大众最赚钱的部分，确是迪斯的“新四化”远景中将要改变的部分。

在另一个层面，迪斯计划投资800亿欧元押宝电动汽车、开放MEB平台、与福特在自动驾驶和电动车方面合作，深谙“开源节流”手段的迪斯也在大众内部掀起了裁员风暴。

虽然疫情让此时迪斯化身“成本杀手”显得情有可原，但又有多少人化作迪斯电动化梦想的白骨？

更关键的是，All in之后，迪斯拿什么满足保时捷和皮耶希家族“习惯的现有收入”，那可是当年创造大众神话的皮耶希也不敢撼动的利益，更有一场天大的丑闻撼动了不明就里的文德恩的地位。

迪斯比之皮耶希和文德恩，谁更有手腕？

04.

时代的浪淘沙中从不缺乏命运相近的人物，在德国汽车业，去年宝马的科鲁格就像今年的大众迪斯。

据此前公开报道，科鲁格自2015年起掌舵宝马集团，成为全球大型跨国汽车制造商中最年轻的领导人。而在其上任后，便大刀阔斧的推进宝马由传统汽车制造商向科技公司的转型。并与2016年宝马“百岁”后推出面向下一个一百年的“全新第一战略”。

不过，据外媒报道，接近宝马高层的人士透露，包括宝马集团董事会、监事会成员在内的高层，对这一战略并未达成一致，特别是就相关合作计划和新技术开发方面。特别是科鲁格领导宝马集团四年的业绩好坏参半，盈利能力大幅下降， 且“并没有明确的战略信号”。

当宝马集团背后匡特家族低调的姐弟出现在宝马股东大会现场时，科鲁格的悲情命运已经注定。

现在，大众集团监事会、保时捷家族、皮耶希家族“三重否定”迪斯，德国车企背后隐形家族再次站到前台，一场顺和逆，昌和亡的大戏又要上演。

文/祁佳博